外判

「卓，冇得做，將來我們這行是冇得做。快些幫手睇睇，有什麽工介紹。」

　　菲力偉一早大模斯樣坐在我對面，無視我正在聚精會神覆電郵，隨手將一份報紙掟在我枱頭。

　　「你睇，做sponsor將來要畫押，有什麽冬瓜豆腐就會告到你上街，死未？我想，要走去找肥波士，叫他請多十零廿個人，若非這樣，年尾賺那幾百萬花紅未夠賠畀告上門的大鱷。」菲力偉一輪嘴，愈講愈大聲。

　　「你睇完成份諮詢文件未？咪知一半唔知一半，到時在肥波士面前亂講，恐怕他未請十零廿個人之前，先請人頂替你。」我一邊講，雙眼從未離開過我那個十九吋LCD芒。

　　「要我睇？Compliance自然會睇，到時叫那位闊太做張checklist，我就拿去跟肥波士交涉。卓，一齊去。」

　　我右手按「send」，左手拿起杯咖啡一呷，「何須這樣緊張，要擔心又不單只你一個，到時自然有行家打來問反應，你又並非未收過電話」。我放低咖啡杯，續道：「快趣做完你手上那單工夫，這些規矩事自然有規矩人打理。」

　　「對，講得對。你老友應該就快上嚟，我剛剛外判了內部監控那份Due D給她公司做。」菲力偉笑着說。

　　又是同一間公司？我整天叫他將那些外判分勻幾間會計師行，以免得罪某一兩間，影響將來互相介紹項目的機會，亦可以讓我多一些quota假公濟私。想不到菲力偉這傢伙懶得如此交關，找張卡片打電話都嫌費事。

　　「隨講隨到。」菲力偉向門外揚手，示意叫人進來。

　　我回頭向門口一看，原來菲力偉講的那個老友，並非雲妮，是美蓮。

　　「我到你房間找你不着，原來你在卓這裏。」美蓮冷冷的道。

　　菲力偉知道我心目中猜的是另一個，邊向我冷笑，邊說：「剛剛跟卓研究一些嚴重問題，一提起妳，妳就出現。」

　　「那麽是卓提起我，還是你提起我？」美蓮淡淡的問道，聽不出她是隨口還是認真問。

　　「有分別嗎？」說罷，菲力偉站起身來，「開工，卓吩咐我要快手做完，以免夜長夢多」。隨即轉身踏出門外。

　　美蓮正要跟菲力偉離開，突然輕輕轉身，左手撥一撥額前的短髮，說：「上次上海那單Due D都算合作愉快，什麽時候有機會再合作？」

　　我望一望她，腦海中即時閃過雲妮的樣子。下次再外判給她寶號，恐怕肥波士真的會即時拍枱，問我與菲力偉究竟有什麽景轟。這廝白白浪費了我的quota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