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腳的雀仔

當時將黃光裕誤植為黃元裕，特此更正。

同文孔少林經常可以從公司年報中找出人所不見的竅妙，我沒有他這份功力，但我十分有興趣從年報當中領略公司的生意手法，務求找尋一招半式可以偷師。

　　內地市場是兵家必爭之地，零售業更加是殺戮戰場、屍橫遍野，有本事立足已經十分了不起，有錢賺更加是不得了。手上這本年報，多得大股東去年把零售生意注入，令我有機會略窺內地大型連鎖零售商的經營情況。

　　它就是國美（493）。

　　自從去年中大股東黃光裕把國美65％股權注入鵬潤後，這是國美第一份年報。為了遷就內地公司一律以12月31日為年結日，今次國美只公布九個月業績。

　　九十一億元的生意，毛利率只有九厘多，但純利率有六厘。沃爾瑪（Wal-Mart）的毛利率是二十二厘，但純利率只有三厘半。這表示什？國美還未「鍊」盡供應商，仍可以大力壓價，以增加毛利率；但行政效率比沃爾瑪好得多，至少人工夠便宜；國美董事酬金總數未夠三百萬港元，認真「慳家」。

　　沃爾瑪有二百億美元長債，但國美毫無貸款，全數是股東真金白銀的投資，難道中國人做生意果真的有錢至如斯地步，毋須靠銀行幫忙？

　 　內地有實力兼牙力的公司，每每有一 道周轉融資的絕招，就是簡單地拖欠供應商貨款，賺那數十天的「頭寸」。不要看輕這似乎是無賴的手法，收現金的零售生意如果可以遲數十天找數，幾乎等於供應 商打本給你做生意。當然，假如要供應商給予數期，貨價必然有所調整，等於把利息計入價錢，這局部解釋了何解國美的毛利率略低。

　 　還有，內地還有一招可以應付供應 商，就是承兌票，又或者應付票據。在內地，這些票據的流轉量十分驚人，每張票據可以不停背書轉手，蓋滿印後可以加貼紙張背書又背書，這「車輪背」其實是 增加了貨幣供應。在內地，收到背書票據其實已經算是找數付款，但香港是以票據到期作準。這票據其實是融資的一種。

　　國美有多少應付票據？沒有披露，但我曉自己計。銀行定期存款抵押的八億五千萬元，再加母公司擔保的十一億多元，總數應該有二十億元。這二十億元本身就是國美的短期融資，還未計另外十億元的應付款。

　　拖欠貨款這絕招只不過是權宜之計，當貨款數額及數期穩定後，再無融資效果，唯一方法是愈拖愈多及愈拖愈長。國美已經由二十三億元貨款增加為三十億元，這雪球遊戲需要不斷增長的營業額支持，當銷售走下坡，就是這融資絕技結束之時。

　　薄利多銷的生意只有不斷擴大才可以健康維持，就等於張國榮口中「沒有腳的雀仔」，一停下來就會即時斃命。國美還有十五億元現金在手，有本錢繼續飛。

　　P.S.昨天寫錯字，大如酒樓的Starbucks只有我經常去的歷山那一間，並非有數間；Latte可以重手少少，太淡。